83.第83章 强敌压境

2019-11-21 作者: 天漄行知
  第83章 强敌压境

  大眼睛女孩惊惧的眼中,地狱的景象一直持续到子夜,洪有德打累了,也玩儿累了。

  女孩儿动动口型,听同伴们齐声说了句:王爷威武霸气!

  洪有德走时一脸的得意,到账外把马鞭扔给亲兵,舒展地伸了个懒腰。

  他单薄的中衣敞开着,浑身已被汗水浸透,脐下湿腻一片,有亲兵怕他着凉,赶紧为他披上了外袍。

  月凉如水,洒向大地一片银白,月影下,孔有德两条毛绒绒的大黑腿杵在袍子下面做支点,完美的诠释了衣冠禽兽的形象。

  人类吗,脱去衣冠,不都是禽兽?

  女人们都被他折腾惨了,有些躺在毛毯上蜷缩着身体目光呆滞,有些抚摸着新旧伤口哽咽着咬紧嘴唇颤抖。

  “如果我有把刀,真想一刀杀了他!”

  大眼睛女孩儿咬得银牙咯吱吱作响,握紧了两只小拳头。

  身边还有个姐妹担心地拽了她一把,小声嘀咕道:“青儿小心说话,被卫兵听见了怎得了?”

  “卫兵都能听见的话,老天爷为什么听不见?”青儿像是小兽一样撕扯着毛毯,低声嘶吼着。

  “是啊,老天爷在哪儿呢?”一个女人惨笑着伏在青儿肩膀。

  一个胸前和后背带着数道新鲜鞭痕的女孩一脸麻木,目光呆滞地喃喃道:

  “天快亮了吧,怎么还有这么多星星?”

  幽暗的帐篷没有窗户,酥麻的金星在她眼里,当晚,她失明了。

  天浪派出的斥候遭遇到了清军的斥候,距全州城二十里的凌晨,双方厮杀了一场,明军斥候只逃回来两个伤兵。

  六月天空的乌云郁结了三天的沉闷,在狂风和雷电中给全州城带来了一群可怕的敌人。

  “计划去三里外伐树的丁壮派出去了没有?”

  “还没有。”

  身材不高又略显消瘦的何腾蛟负手立在城头远眺,城外数里之内房屋树木被拆毁砍伐一空,再不会有什么成为敌人进攻时的掩体,首辅大人多少放下心来。

  “这便好,十里范围内的百姓是否都撤入城中了?”

  “差不多都撤进来了。”

  “什么叫做差不多,敌人已经来了!”

  对裨将发火的何腾蛟显然还是非常紧张,其实裨将也很紧张,否则便会告诉首辅大人,为拓宽城头视野而被派出伐木的丁壮前天日落便已经结束了最后的任务。

  至于十里范围内的百姓?上哪儿找去啊,大部分都出了全州向严关以西逃奔去了。

  偶尔有一两个类似尚可喜耿仲明抢羊的那个村落,多半都有个顽固的老族长,说什么都不肯离开乡土,裨将总不能像清军那样把村子给抹平了吧。

  末日没降临之前,许多腐朽的大脑是不相信末日的存在的,这样的人也没法和他理论,于是裨将便不说了,由着他们各安天命吧。

  敌人沉默地出现在雨幕中,裹挟着雷电,遮蔽着乌云,兼有一种冷酷的气息。

  战马甩着淋湿的头嘶鸣着,马蹄践踏着泥泞,在千里镜中,一支马队打着高高的,湿漉漉的旗幡在城东五里外圈了一圈领地,随即敌军便按照马蹄圈起来的地方扎起营盘。

  无数的战马在大地上盘桓,无数顶帐篷在雨中立起,帐篷整齐划一,连排水沟都纵横有度。

  何腾蛟深知这支军队的纪律和破坏力不止体现在杀戮百姓,在战场上的战斗力同样是恐怖的,如果说明军为了保家卫国,三顺王则完全是为了自己在创业。

  清军干劲十足,嘿呦嘿呦喊着口号,将圈地挖出深沟,深沟后面夯下木栅栏,栅栏后面堆砌泥土,没多久便建起一座一丈多高的木城墙。

  营垒里面,粮车居后,弹药车居中,与粮车分割开来,何腾蛟还见到营垒靠近前方的一小块空地上,一群士兵在几十两马车上监察擦拭着一个个盖着油布的大家伙,油布下偶尔露出黑洞洞的炮口,何腾蛟的心一沉,湖广之战他没少吃对方火炮的亏。

  当下的明清之间,装备形势已经掉转,几十年前努尔哈赤以十三副铠甲起兵,其余士兵只能穿着号衣,带着斗笠。

  而那时的明军可以说是武装到牙齿的,三眼铳,火箭炮,石雷,地雷,水雷,各式轻重火炮,佛郎机连发火炮,戚家军甚至装备有三层结构,配备五门火炮,载重数吨的巨型装甲车。

  到如今清军攻坚战动辄运用火炮数百门,明军的重武器全部成了敌人的战利品,被调侃为运输大队长。

  渐渐的,自己反倒成了穿着号衣的轻步兵,号称的精锐最多也就配备一件胸甲而已。

  三顺王的四万余辽东军全部披甲,半数是骑兵,且善用火器,这让何腾蛟穿着号衣的五十万杂兵如何抵挡?

  后金军中最能攻城拔寨的炮兵种子,便是孔有德和耿仲明吴桥兵变失败后从山东渡海带过去的,尚可喜投降后也带过去一批,他还附赠给皇太极一万水军。

  单说炮兵的素质,如沈阳城投降的明军炮兵,甚至以善用火器闻名的清军骁将刘之源都不能和经过葡萄牙教官精心训练的孔有德耿仲明比拟。

  并非外国的教官长得帅,而是欧洲的炮兵作战时已经普遍运用仪器进行精准观瞄,三顺王带给后金军的便是这个。

  辰时末,雨停了,站在城头上的何腾蛟,单薄的背影没入一轮初升的朝阳,他事无巨细地询问了所有防御的布置,这才又一次略略放下心来,开始对守城将士激昂慷慨的鼓舞着。

  几天来他的心弦时而松弛时而紧绷,总是起起落落着,他的声音不算雄浑,且有些沙哑,他的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弱不禁风。

  一场骤雨卷帘般收起了,乌云散去了,属于整个全州城的风暴才刚刚开启。

  低沉的号角好似一声呜咽,那声音将许多守军的心都扯疼了一下,从敌营里走出一队人马,幽幽地向全州城移动,后面跟着近百辆盖着油布的和有车棚的马车。

  驮马从敌营拉出长长的车辙,近百对车轮碾压着哭泣过的大地。

  “四千码......”

  “三千五百码......”

  “三千码......”

  “那些佛郎机人在说什么?”

  “他们说的是敌人与全州城的距离。”背后出现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呃......皇上如何到城头上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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