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名字叫军统

2013-12-23 作者: 真相之下
  杜月笙听了戴笠的话,沒被他的慷慨激昂动摇,沒错,戴笠提出的问題是他也赞同的,但他更知道戴笠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种人有民族大义,但是这民族大义必须跟自己的利益联系在一起,保家卫国的同时,他自己也必须得受益,否则,他绝不会去做。

  车内又恢复了沉默,唯有汽车的引擎声在低声作响,袁珊宝很安静,这种事情一定要杜月笙自己拿主意才行,他是不能胡乱插言的,戴笠也极富耐心,他沒有连声询问,而是很安静的等待着杜月笙的回答。

  杜月笙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声音平静无比:“你要组成新的特务机关,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国家民族吧,这个机关,最终会成为蒋介石和你的一把利剑,你们想要用它对内或者对外,都可以,”

  戴笠急忙更正:“不是这样的,我纯粹就是为了党国,”

  “好啦,大家心知肚明,何必狡辩,”,杜月笙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赞成你这样做,这回答你满意吗,”

  杜月笙想得很清楚了,这个戴笠所想要组成的一个新的特务机关,以后会是个什么货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一条狼,最好不要让其成长起來,这条狼太强大了,就算是幼年时期也很难对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胎死腹中。

  戴笠呼出一口气:“好,月笙,我不勉强你,可是你想一想,若是任由这样下去的话,党国就要分崩离析了,实话告诉你,我在国民党内干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沒有入党,不但现在沒入,以后也不会入,为什么,因为我对这个组织也沒有太大的归属感,可我告诉你,以后怎样说不好,最起码,现在这个组织是唯一能够正确统领中国人民的组织,”

  “继续说,我在听,”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投靠到那里面,我就是想,为这个国家尽一份心力,”

  “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杜月笙微微一笑:“除了它,你还有得选择吗,戴笠,你还记得当初在严公馆的事情吗,那次你脱离了王亚樵,本想跟着我的对不对,”

  “可你把我踢给了蒋介石,”,戴笠的声音从慷慨激昂瞬间变成了冷静如冰。

  杜月笙点一点头:“因为你不可控制,像你这种人,永远不可能真的投靠任何一个人,王亚樵是如此,我也一样,能够使用你的,唯有国家机器,你甚至比张啸林更傲更独立,所以我才那么做了,我这个人对自己人一片赤诚,相应的,也就受不了自己人跟我三心二意,”

  戴笠深吸一口气:“你错了,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愿意,我仍然可以投到你的门下,只要你能够帮我实现抱负,我愿意以后永远追随你,”

  杜月笙拍了拍袁珊宝的肩膀:“到近郊了吧,找个集市之类的热闹地方停一停,”

  袁珊宝不明白杜月笙要做什么,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袁珊宝只有照办,车行几分钟,來到一处农贸市场,杜月笙伸手招呼他们两个:“下车,”

  三人陆续下车,杜月笙面对着戴笠:“你不是说要投靠我吗,那好,我给你个机会,就在这儿,你拜入我门下吧,我也不用你磕头,也不用你入青帮,我只要你对我三鞠躬,诚心诚意的喊一声杜先生,怎么样,做不做得到,”

  这偏僻地方來了一辆老爷车,自然引來周围百姓的好奇,戴笠只用眼角余光一扫,也知道有多少人在对他们三个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看着杜月笙,杜月笙也看着他。

  戴笠的腰一弯,可弯了一丁点儿,他又重新直了起來:“我做不到,”

  “上车啦,浪费我的时间,”,杜月笙又招呼他们两人上了车,戴笠的反应,似乎早在他预料之中。

  戴笠觉得再装下去也沒什么意思,说实话他沒想到杜月笙这么冷静,冷静的让他都有些不自在了,杜月笙跟他不是一类人,可论起智力,杜月笙竟然丝毫不在他之下,自从见面之后,他一路迂回,用尽了办法,磨破了嘴皮,仍然不能蛊惑到杜月笙。

  “月笙,这件事情是我和蒋介石谋划已久的,并且已经报知孙中山先生,你帮我最好,可要是不帮,我也沒办法,你不帮我就自己來,一年不成就三年,三年不成就五年,我总会成功,”,戴笠冷冷的说出这句话。

  “话说到这里才算有点儿意思,”,杜月笙微微一笑:“我也实话实说吧,我非但不想帮你,也不愿意看着你坐大,甚至刚才我在想,我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你呢,为以后的中国除去一个屠夫,”

  “屠夫,”,戴笠被这个名词逗乐了:“你太高看我了,我还沒那个本事,月笙,我敢孤身來见你,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凭什么能杀得了我,这个道理我想你也懂,我在中央被排挤了这些年,仍旧活得好好的,难道一到上海滩就会被你杀死,可笑,言归正传,月笙,你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來,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好有坏,我真不明白你在防备我什么,”

  听了戴笠最后一句话,杜月笙心中一动,他忽然决定改变主意,戴笠说的不错,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好有坏,从康有为那件事他就明白了,有些历史事件绝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与其梗着脖子硬抗,倒不如想办法把坏事变好事。

  “要我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杜月笙沉思过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但是前提是,这件事情我必须占据绝对主导地位,事情该怎么做,你得听我的,”

  “沒问題沒问題,”,戴笠沒想到杜月笙说变就变,他立刻喜形于色,忙不迭的拍胸脯保证,这跟他平时的冷静大相径庭。

  “为了表示诚意,我要送你一件小礼物,”,戴笠神秘一笑:“袁珊宝,你从这里迂回而行,去西郊的黄家镇,”

  袁珊宝犹豫了一下,杜月笙点一点头:“就听他的,哈,我倒要看看他能送我什么小礼物,”,袁珊宝得了杜月笙的同意,立刻扭转方向盘赶奔西郊。

  “为什么会找上我,你应该找黄金荣才更靠谱一些吧,”,作出决定的杜月笙开始问到了具体的事情。

  戴笠哈的一笑:“虽说我在南京并不如意,可我也不是瞎子聋子,我手底下的人寥寥无几,可每一个都是精干之士,來以前我就打听明白了,月笙,实话实说难道现在的你真的不如黄金荣吗,”

  杜月笙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实力足够,而且我们的关系是姓黄的不能比的,再说了,你还年轻,他却是个老头子了,我不找你反而找他,那不是有神经病吗,”,戴笠笑的很自信,他对自己的判断力总是很自信。

  此时夕阳西下,天色已经有些阴沉了,袁珊宝加大油门,行驶的速度越來越快,杜月笙看着两旁飞速倒退的景物:“想好名字了吗,”

  “什么名字,”,戴笠愣了一愣,接着立刻反应过來:“你是说新组织的名字,还沒想好,毕竟现在这只是一个构思,连草创都谈不上,”

  “就叫军统吧,”,杜月笙回了一句,反正他们早晚得叫这个名字,现在他提前说出來了反倒省劲:“别打扰我了,我得好好想想今天咱们的对话,”

  沉默的气氛重新弥漫车内,过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已经朦胧发黑,戴笠轻轻提醒袁珊宝:“从这条路往前走,大约两公里你会遇到一个荒屋,到那里停车,”

  袁珊宝依言而行,过不多时荒屋遥遥在望,车在屋前停下,戴笠下车拍了拍手,从屋内走出两个人一躬身:“戴大哥,”

  “把康先生请出來吧,”,戴笠吩咐他们,杜月笙一个激灵,闭目养神的他弹身而起:“康先生,哪个康先生,,你可别告诉我是康有为,”

  从屋内出來的正是康有为,康有为老态毕现,眼中也已经不再有神,完全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他对杜月笙微微一咧嘴,那算是一个微笑:“沒想到又见面了,”

  “康先生,”,杜月笙赶紧下了车,虽然康有为从火车上逃走之后他就一直埋怨他,可现在见到真人,并且对方还是这样一副落魄之态,立刻又把他的同情心勾了出來。

  “沒有国民党内部大佬的暗中支持,张勋就算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杀进北京城,”,戴笠冷冷的解释:“因此张勋复辟完全是国民党内部政治博弈的产物,正因如此,他们谁也沒想过对复辟党赶尽杀绝,张勋不地道,他自己跑了,留下康有为顶缸,月笙,我早就知道你们的交情,所以我把他救了出來,为的,就是卖你一个人情,”

  “这人情挺大,我谢谢你,”,杜月笙谢了一句,然后对康有为开口:“闹这么一出,您大概才明白自己几斤几两吧,以后也别胡思乱想了,安心留在上海滩养老吧,”

  “月笙说得不错,”,戴笠点一点头,他看着康有为:“你好好呆在上海滩研究你的学问,以后别再碰政治,我保证沒人再会难为你,可你要是贼心不死,谁也救不了你,养老的事情我就不操心了,有月笙在,他会照顾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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