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虎头娃娃与多病公子（阴冷王子哥哥来世1）

  老旧的红木柜子在抖动，与墙壁的缝隙里忽然掉落出一个娃娃，一个破旧的虎头娃娃，老虎的右耳冒出一根线头。

  房间里的大丫鬟注意到柜子的抖动，赶走小丫头，紧张地打开柜子。漆黑的柜子里放着一只人偶，上面用针插着一块红布。红布上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人偶娃娃脸庞没有笑容，露出诡异的笑容。

  娃娃前摆放着一桌苹果，最上方的苹果滚落下来。

  见此，大丫鬟松了一口气。将苹果摆上去之后，关上柜门，转身离开，没有注意到柜子背后的虎头娃娃。

  房间里空荡荡。

  见到没有人，虎头娃娃扭动着脖子，四只虎爪子悄悄立在地上，小心地行走。见到没有人注意，虎头娃娃行动更加方便，打开柜门，虎头挤入柜子里面。

  虎头娃娃爬到最上方，见到了供盘前的人偶娃娃。

  娃娃很丑，红棉布大红脸的丑娃娃。

  “啊打！”虎头娃娃抬起两只前爪子，扑倒了丑人偶娃娃。更是咬着人偶娃娃甩到柜子后面，自己坐在供盘前，享受着供奉。

  阳光在窗前微微移动着方向。

  “夫人。”大丫鬟的声音传来，房门打开，一位贵妇人走进屏风之后。

  “请娃娃仙。”夫人小声说道。

  “是。”

  大丫鬟对着门一阵念念有词，拜了拜，
  夫人嘴里说道，“这次要他穿肠烂肚！一个月内死去！”她摸出针往自己手指上扎了一阵。

  丫鬟利落地开柜门，准备拿出娃娃接受新的咒语与喂养。抬头的一刹那，“啊——”傻眼了。

  面前是一只虎头虎脑的娃娃，缝着笑脸的虎头甚至歪着脑袋看着你，充满了喜剧效果。

  丫鬟却是笑不出来。视线四处扫视。

  “快点！”夫人催促，她手指的血滴圆润，随时要掉下去。

  “夫人……”丫鬟不敢直视夫人，进去翻箱倒柜，没见到原本的巫蛊娃娃。

  “怎么了？”夫人走过来，见到笑嘻嘻的虎头娃娃，大怒，抓起虎头娃娃摔在地上，狠狠踩一脚。

  “快找！给我找！”夫人跟着急促地翻箱倒柜，将整个柜子里的东西都丢出来，也没见到原本供奉的巫蛊娃娃。

  “夫人……”丫鬟忍不住开口。

  他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夫人睁着大眼睛，咬着受伤的手指，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是谁？

  谁发现了？

  谁在背后搞鬼？

  “先去老爷那里探探风气。”夫人说道。

  二人前后脚离开，屋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被踩在地上的虎头娃娃整整自己的脑袋，将原本扁扁的身体又拉了外面的绒毛皮，恢复自己原本圆滚滚的身材。

  将自己的身材恢复好后，虎头娃娃扭头，看向了藏在柜子里的人偶娃娃。

  她咬着人偶娃娃爬到柜子最上方，将娃娃丢下去。虎头娃娃纵身一跃，落在人偶娃娃身上。人偶娃娃的肚子扁下去。肚子上的针尾扎入虎头娃娃黄黄的屁股上。

  虎头娃娃不解气，咬着人偶娃娃爬出窗外，走在走廊上。有人经过，便利落地滚到草丛里，装作一只普通的娃娃。

  走过一个院门，里面一个妇人对着内院的方向呢喃，“才一年，进府一年就有了。一尸两命该有多好啊。”

  与此同时，后院深处的一位少年郎捂着肚子，疼痛倒地。旁边的侍从立即出门叫大夫。

  大夫很快进府，摸着大公子的脉，皱眉，抓着手再一次细探，眉皱得更深。

  “大夫，您说我们家公子怎么了？怎么腹痛不已？”侍从询问。

  大夫伸手，摸着万大公子的肚子，仔细感觉，揉揉眉，“这个……万大公子的脉有些奇怪，我不该下断论。你们不妨再请东坊的杨大夫看看。”

  侍从嘲笑，“杨大夫不是妇科圣手吗？李大夫您说错了吧。”

  大夫支吾一声，“呃……公子的脉……像是喜脉。请杨大夫，更为妥当。”

  “啊？”侍从惊呆了。

  旁边伺候的丫鬟也惊到了。

  万大公子面无表情，什么反应也没有。

  “有些奇病确实会出现喜脉的假象。找杨大夫只是确认一二。若能找到宫里专治疑难杂症的第一圣手瞧上一瞧，或许更为妥帖。”大夫拱拱手，“在下能力有限，就不耽误了。告辞。”

  府里很快传遍消息：大公子怀孕了！

  大家交头接耳，不明白常年缠病在身的大公子怎么又出喜脉了，当个笑话一样传来传去。

  虎头娃娃咬着人偶娃娃四处晃悠。

  有丫鬟嘀咕：有什么了不起，不就长得好看点吗？咒你烂脸生疮。

  杨大公子请大夫。

  大夫：“也许，是中毒了。”

  烧火伙夫：祝你脚底生烂疮。

  杨家大公子院里的大夫：“还是中毒。”

  四姨娘：出门摔死才好呢。

  杨家大公子下床摔晕了。

  大夫：“中毒不浅。”

  狗：汪汪汪！（抢我骨头的，老子一定咬死你！）
  杨家大公子无端出现咬痕。

  大夫：“……”思索半天，“也许是虫病。”

  杨府常驻大夫6个，往往治标不治本，治好这个，下一个依旧防不住。

  杨家大公子怀孕之后：吐血、踩狗屎、喝药噎住，风寒、脑热、头痛、上吐下泻、上半身瘫痪，下半身乱跳……

  一连串的病痛，连着半个月病痛不断。

  密集到令人惊悚的地步。

  终于有人不对，有人向杨大人进言：后院是否有污秽之物？

  即使杨大公子是府里多余的庶长子，也不能容忍后延出现巫蛊之物。

  杨夫人听到消息，吓得够呛。

  巫蛊娃娃是她专门从某高人手里请过来的，不能见人，平日里只能藏在角落。

  从杨大公子怀有身孕起，杨夫人便供奉着这个巫蛊娃娃。一开始不敢太频繁，也不忍心杀小孩，只是让他小病不断，令人生不起喜欢。

  后来杨夫人生下自己的孩子，她才开始痛下杀手，不准备让大公子成年。

  若是查到她这里有巫蛊娃娃，她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清退旁人，关上大门，叫大丫鬟，“赶紧找到娃娃，烧了她！”

  虎头娃娃呆在厨房里，踢掉灶神，将灶神像藏于火柴堆最里面，一同藏着的还有人偶娃娃。虎头娃娃自己坐在灶神位置上。

  每天早晨开启炉火，小童都会摆上一小碟白糕与一个橘子，放在盘子里，摆放在上面。点上香与纸钱，而后才开火。

  灶神是厨房之神。

  主厨准备开炒之前都会来到灶神面前拜拜。

  这次，主厨一如既往来到灶神前，原本无波无澜的眸子忽然撑大了。“谁！把我的灶王爷毁了！”主厨对着众人怒吼，“谁！说！”

  主厨抓着虎头娃娃一把扔进燃烧的炉膛，关上铁门，亲自拉着风箱拉杆往炉膛里送风。

  刚扔进去的虎头娃娃跳起来，往送柴的小铁出口跑。

  火舌在后方追赶，燃烧着她的小尾巴。

  虎头娃娃躲在火膛口旁边的砖墙角挤，这里是温度最低的地方。

  厨房里，主厨咆哮着，“谁对我不满！出来！”虎头娃娃悄悄拉开小铁门，挤着身子出去。

  “哐当。”挡风铁块落在地上。

  主厨气势汹汹走过来。

  虎头娃娃迅速藏进旁边的柴火堆。

  主厨探头，火灶里只有柴与火，没看到娃娃烧成的布料灰烬。牙帮子咬紧了，眼神更加凶狠，“你们——都给我挑水去！上上下下将厨房打扫干净！今天没扫干净，我就请谁出杨府！”

  大家不敢懈怠，分工开始清扫厨房。一队搬东西，一队打水。主厨在院子里搭火炉准备府里的吃食。

  虎头娃娃趁机跑向柴火堆，将人偶王娃娃咬着，扔进火炉。又奔向灶神，但是不等靠近，就见到有人过来搬柴火。虎头娃娃立即躲向墙角。

  “灶神找到了！”

  大家涌入柴火堆的功夫，虎头娃娃悄悄顺着墙缝溜出去。

  她跟着众人，来到一口井的位置。

  这口井连接着城市的地下水，是口活井，是一家附院最核心的生活资源。井的东方贴着一张井神像。

  井神像前有一块糕点，不知道是供奉着的，还是不消息掉落在地。

  丫鬟们拍着队等着打水清扫。

  虎头娃娃等了很久，终于等到没人，屁颠屁颠跑过去坐在井神像前。井神像已经被水打湿，上半边没了边角。

  很快，石砖围成的小院子再次迎来人。大家利落地打水，水桶里的水涌出来，打湿了坐在井旁的虎头娃娃。

  虎头娃娃笑脸盯着前方，一直等着有人供奉。

  忙碌的丫鬟们边说笑边打水。

  “大公子院里又有什么新消息？”

  “还没有，不过他的病让大人很不高兴。现在全都城的人都知道公子有个孕肚，都在笑话他呢。”

  “哈哈哈。实在好笑，一个男人有了孩子。”

  “没准就是女儿身呢。”

  说笑间，嫌井边的虎头娃娃碍事，一脚踢开，踢到角落里。

  虎头娃娃安静地蹲在地上，等着人来人往的人走离。

  阳光在小院里移动，院墙的影子随之移动。

  有丫鬟牵着小狗遛弯，追着狗而来。

  小狗一眼瞧中虎头娃娃，小跑着虎头娃娃向前跑去。

  “不能咬脏东西。”丫鬟拉着小狗，从小狗口中拉扯着虎头娃娃。虎头娃娃的头被丫鬟拉扯着，脖颈处的线圈出现断裂。

  小狗抬脚在丫鬟脚边撒尿。

  丫鬟松手。

  小狗立即咬着虎头娃娃跑掉了。

  丫鬟一路追狗，逮着狗轻打，“坏狗，坏狗。”从它嘴里夺下虎头娃娃，“这种脏东西不知道从哪里来得。”瞧见不远处的院子。

  此处已经被传为污秽之物。

  丫鬟牵着狗往院门前路过，顺手将虎头娃娃丢进去，又朝内吐口水，牵着狗离开。

  安静的小院里，虎头娃娃起身，右脚处断裂了，露出了里面的棉絮。

  虎头娃娃身子不自觉往右倾倒，脑袋被拽开了一部分，往左歪去。摇摇晃晃走在白砖上，头一歪，滚进了草丛。

  虎头娃娃看着自己的脚，忍不住哭。

  “呜呜。”

  “呜呜。”

  暗沉的房屋内，床上的万糠听到一阵细微的哭声，扭头询问，“谁家小孩在哭？”

  这里是最深处的内院，旁边就是杂物间。没有人会往此处来。

  六进制的大宅子，最里面的房屋往往是杂物间或者留存的客房。给主人家的大公子居住几乎闻所未闻。

  除了院外的草丛长得繁茂，没有生物会觉着此处热闹。

  侍从小多闻言，出去看了看，仔细倾听。风吹过院子，能听到细微的风响，院子外野草里的蟋蟀声，远处的狗叫，再无其他。

  “公子，没有小孩。兴许是风过，你听叉了。”

  万糠不觉着自己听叉了。起身。

  小多立即扶着人坐在轮椅上。

  万糠挺着大肚子撑着身子走向窗边。他的脸上包扎着布，只露着嘴巴、鼻子、和眼睛。脚上也裹着布，都是祛除脓疮烂口后的结果。

  “呜呜。”细微的声音又在响起。

  万糠看去，只看到草丛里有一只破烂的虎头娃娃。细小的哭泣声从虎头娃娃处传来。

  又开始出现幻听了么？
  万糠转身，回床上躺着。

  “小多，帮我叫大夫过来。”万糠吩咐。

  小多不敢怠慢，扶着万糠坐到床上后立即跑去前院找杨大夫，顺手关上门，挡住风吹入屋内。

  虎头娃娃“呜呜”一顿哭，视线从窗户里不经意注意桌案上的观音菩萨。

  哭声戛然而止。

  利落地翻个身，虎头娃娃小跑着过去，步伐向左拐去，又右冲去，折线行动跑到楼梯口。

  屋子里，万糠注意到哭声没了，随之而来是小小的“咚”“咚”声。

  虎头娃娃跳上木质楼梯，爬到门前。身子立起，虎头放在门槛杀过，头顶着门打开一个小口子。

  “吱吱”的木门扭动声在沉闷的屋里响起。

  万糠确信这绝对不是幻听。

  虎头娃娃爬着身子，脑袋转入小口子，身子不断扭动。门缝卡在脖颈处，不断往后推着胖胖的身子。虎头娃娃前爪用力推着门，利落地翻滚进屋。

  旁边，散出一小团棉花。

  虎头娃娃很快蹦跳着跑进屋。

  万糠听到动静，看着声音拐向偏阁方向。

  桌上不断传来细碎的响声。

  半晌，声音终于停下。

  万糠好奇，撑着大肚子踱步走到偏阁，视线在桌子上没看到异常，却见到上方的供桌上多了一只东西。

  一只虎头娃娃趴坐在观音菩萨旁，憨憨的笑脸冲着自己，十分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