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尘埃落定

  第212章 尘埃落定
  大殿之上，原本有些嘈杂的文武百官，随着绿柳的声音落下，却反而没了声音。

  众臣齐刷刷的望着殿中，脸色灰败的石璞和金英，目光中带着无比的惊怒。

  行贿受贿，不是什么稀罕事。

  虽然朝廷一再下禁令，但是自从仁宣之后，人情往来走动，已经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情。

  然而到了三品以上，这些事情就少的多，相互赠礼，更多的是出于礼节需要。

  毕竟，每一个三品大员，无论在朝堂还是在地方，都算是举足轻重之辈。

  要提拔一个这样的官员，必要有扎实的政绩支撑。

  但是这并不容易。

  但是同样的，石璞所谓的侵地一案，也未必就能取信于所有人。

  “此案已明真相，臣请陛下削去石璞官职，拿入诏狱，命三法司详审其罪，勘定刑罚，以正视听。”

  “陛下，臣附议！”

  这也是石璞和金英两人，竭力否认曾私下见面的原因。

  相对之下，金英对于自己的处境，很早便已有预料，因此更加平静，叩首道。

  “陛下，臣以为，此案事实清楚，证据充足。”

  就凭着这一点，朝臣们就不会放过石璞。

  只要有朝议的认可，那么不管有没有实证，那这就是无可辩驳的真相！

  虽然没有实证能够证明，那是为了谋求工部尚书之位。

  之前虽然也有弹劾金英纵容家奴，私贩盐铁，收受贿赂，干预武官任免的奏疏。

  那么朝臣们自然会认可他的这种“推论”。

  “请陛下严惩二人！”

  神色略微有些复杂，朱祁钰开口道。

  石璞作为工部尚书，不仅行贿，而且是向一个宦官，这就不得不让一帮朝臣感到愤怒了。

  内宦直接干预七卿任免，就是最好的把柄！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上一个可以操纵七卿任免的内宦王振！

  真正会让朝臣们感到愤怒和警惕的，是第二个王振的出现。

  “石璞，金英，三法司对你二人的指控，你们可还有申辩之处？”

  就如俞士悦所说的，三法司的确没有实证，证明石璞给王振送礼是为了谋求工部尚书之位。

  到了三品以上，尤其是七卿的重臣，这些事情，都是可大可小。

  七卿乃是国之重臣，文臣当中的顶点。

  金银财帛之物，最多算是锦上添花。

  罚俸申斥是最常见的事情，如果闹得比较大，罢官回乡思过，过上几年，也不是没有重新启用的可能。

  所以说，不全按律法来审案，也是有好处的。

  就如此刻，俞士悦压根不用去费心思找石璞谋求工部尚书行贿的实证，只需要证明，他为保官位，向金英行贿。

  这才是他的护身符。

  按照严格的司法程序，俞士悦这种所谓的“倒推”，无疑是在渎职。

  “臣承陛下旨意，主持廷鞠审问，然石璞却堂皇立于御前，巧言善辩，数度欺君罔上，毫无悔改之意。”

  这场廷鞠，石璞只是个引子，金英才是真正的目标！

  说到底，金英和普通内宦不同。

  至此，廷鞠上，三法司的活算是告一段落。

  想要彻底将他踢出朝局之外，必须要让这些朝臣们认为，金英已经不适合继续在中枢任职。

  一石激起千层浪。

  果不其然，这才是朝臣们的逆鳞所在。

  “工部尚书石璞，勾连内臣，先贿王振，再结金英，视朝廷公器为私用，任意干涉七卿铨选，扰乱朝廷典制，实为罪不可赦。”

  尽管，金英只是收了银子，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但是这就够了……

  “陛下，工部尚书石璞，行贿王振一案，尚有疑点未明，但是其行贿金英，以图打压异己，保全官位，事实清楚。”

  毕竟，司礼监如今已经成为政务运转当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俞士悦转过身，对着御座躬身一拜，道。

  土木之役后，人心惶惶，是金英最先开口，阻止南迁，后来，也是他协助当时威望尚不足的郕王，共同稳定了朝局。

  这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短短片刻之间，朝廷上下，至少有一大半的朝臣，都请求严惩。

  然而此案尚未尘埃落定，就又闹出了石璞行贿金英的事情。

  就算他是天子家奴，无缘无故的，朱祁钰也不好将他怎么样。

  他资历深，人脉多，能力强，处理政务老练周到，在外朝颇受赞誉。

  所以通常情况下，三品以上的官员，即便是被查实了有行贿之举，也不至于动摇根基。

  但是，有绿柳的证言在此，石璞行贿金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工部尚书之位。

  既有资历，又有功勋。

  朝臣们都希望，能够有一个老持承重，谨守分寸，不胡乱作妖的内宦，和外朝对接。

  石璞身为二品尚书，深夜送礼给司礼监掌印太监金英，只为保住自家的官位。

  朱祁钰坐在御座之上，眉间闪过一丝笑意。

  应该说，金英的感觉并没有错。

  “由此倒推，既然石璞能够为保官位，去向中官行贿，那么极有可能，其向王振所赠财物，亦是用于谋求工部尚书之位。”

  “内臣乱政，殷鉴在前，请陛下务必严惩！”

  但是，这也要分谁！

  无数的朝臣纷纷上前，拜倒在地，喊道。

  “除石璞之外，司礼监掌印太监金英，结交外臣，干预朝务，收受贿赂，蛊惑圣听，操纵七卿任免，此等贼子，于王振何异？”      “土木之事殷鉴在前，臣等恳请陛下，严惩其罪。”

  何况，这场廷鞠当中，三法司把他和王振之前的牵连，掀了个底掉，不让人联系到一起都不成。

  但是廷鞠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最大程度的将朝议在审讯当中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这次廷鞠之上，俞士悦先是坐实了石璞曾经向王振送礼的事实。

  石璞脸色灰败，早已经绝望，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如今不是太祖朝了，行贿受贿，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当罢去官职，查抄家产，流放三千里，以戒朝廷上下人等。”

  但是毕竟，都是小打小闹。

  最先出面的是吏科给事中张固，他是吏科如今的掌事给事中，这件事情涉及到铨选的公正，正是他的管辖范畴。

  “石璞身为朝廷命官，七卿重臣，私自结交中官，内外勾连，阴行贿赂之事，干涉朝廷铨选。”

  真相既然已经查明，接下来就是一帮老大人的舞台了。

  话音刚落，另一边，都察院的御史们也不甘落后，上前道。

  “陛下明鉴，内臣确曾收受石璞金银财物，但万不敢因私废公，干预七卿重臣任免。”

  “内臣自知有罪，还请陛下念在臣多年侍奉先皇，尚有几分苦劳，稍加宽宥，臣必日夜感念天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