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番外：篱岚往事（4）

  第248章 番外：篱岚往事（4）

  察觉到自己身旁有细碎的声音，篱岚缓缓睁开眼睛，瞧见桃华把玩着他的头发，饶有兴致地编着辫子。他不自觉地抿出个笑，问她好玩吗。她大抵是还没反应过来，答了句好玩，抬头看向他时才尴尬地笑着。为了缓解气氛，她还哄骗他说想到了出去的法子。

  他如何不晓得她是在说谎，但想想带她出去试试也好，说不准还能激一激她，让她更努力些，想出去的念头再强烈点。可他没想过玄武会忽然对他们下重手，他护着桃华，身上被伤了好几处阵阵犯疼。瞧见桃华挨下玄武一招，他心头霎时漏跳一拍，针刺般隐隐作痛，惶恐铺天盖地袭来。

  在见着玄武下杀招时，他几乎想也不想便冲过去抱住桃华挡下这招，身上疼得让他说不出话，意识迅速流失。昏过去前，他竟然觉得松了口气，还好桃华没事。

  意识渐渐清醒，可他还是没能睁开眼睛。他想不明白自己那时为何会害怕，为何会一下冲过去救桃华，他晓得自己可以找出去躲理由，譬如说是他将她带来的，要平安将她带出去，又譬如说，是他牵连她受罪的，他若不救她心里会过不去，再有可以当成是还她的恩情。可他自己清楚，说的再多不过是借口。

  他只是不想桃华出事，这是最单纯的目的。至于是为何，他说不出来，又或是自己不敢也不想再往下探究。点到即止，没必要把每一桩事情都弄明白，有时候糊涂一点也好。

  醒来时，桃华问他为何要救她，他随口找了个理由。听到她要他替她保守秘密，他略一思忖，猜测可能是太阳真火的事，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桃华是不是要与他说这桩事，但无论桃华说什么，她既然让他保密，那他自然会保密。只是没想到桃华不按套路来，说养好伤再告诉他。

  修养一阵子，篱岚又开始修炼，瞧见桃华身边散着一堆桃花，觉得很是有趣，便捻起一朵细细打量。冷不防桃花炸开，化成桃花链缠住他，直到桃华捏诀散开桃花，他才挣脱开来，自觉地挪过些不再碰这些桃花。修炼到一半，肩头忽然一沉，他偏过头见桃华已经累得睡着了，他稍稍动了动，让她枕得舒服些。

  离开寒潭的那日，篱岚抱着桃华不敢停下来，他不是没察觉桃华的不对劲，只是怕停下来对桃华更不好。见桃华忍得难受，他犹豫着还是把人放下来。身后有嗤嗤的破风声，他当即挡住桃华，不动声色地捏诀布下结界。瞧见地上的寒冰石，他心知是玄武扔过来的，即便玄武看不见，他还是恭敬朝寒潭的方向施了一礼。

  把寒冰石交给东皇后，她如约没再强制他出去历练。篱岚闲着在空地上习武时，东皇忽然问他想不想去盘古尊神那儿学几招，他点头应下，瞧见东皇笑得意味深长，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去，往自己的乾坤袋里装了好些治伤的药。

  一路上，他心情比平日里好上几分，许是能学新的武艺，又许是能见到桃华。他没去细想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挨完打就跑回去，隔日再来。

  有一日，东皇和盘古尊神有要事出去，他跑去找桃华，想和她比试。现下的桃华比之前厉害许多，他想晓得她变得有多厉害。几番试探，他也慢慢认真了些，但终是没下杀招也没把底牌亮出来，桃华亦是如此。不过，那柄长刀跑出来替桃华挡下一招，他还是有点惊讶的。

  当初这把刀多半是他铸造的，东皇说盘古尊神多半会把这把长刀一并留给桃华，他便想着把长刀铸得轻巧些，更适合用来给她防身。那柄长刀在她身边生出些许灵性，他蓦地觉着有些开心。

  桃华和他说要多笑笑，他才想来自己太久没笑过了，以前是因为不喜那些人满是恶意和妄念的目光，他才戴上面具不多笑，后来觉得没什么好笑的便不再笑了。

  见桃华一脸不大高兴，篱岚勾唇笑了笑，心里生出股莫名的感觉。桃华和他提起寒潭里的事，与他道谢。他心头不自觉地一软，轻声说着就当是扯平，但他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些。

  他想着自己到底为何会那么做，瞥见桃华已经睡着，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在笑，茫然起来。和桃华在一起很轻松，她会笑着喊他篱岚，露出许多他意想不到的表情，但更多的是笑。她眉眼弯弯，露出浅浅的酒窝，偶尔眸中映着他的面容，让他觉得暖融融的，心生欢喜。

  是了，是欢喜，亦是喜欢。

  篱岚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喜欢上怀里这个姑娘的，反应过来时已经很喜欢了。他会记得她的脸，会容忍她近他的身，会对着她笑，会不自觉地与她亲近……或许在很久之前，他就有那么点喜欢了。

  很多时候，便是这些一点点的喜欢，日积月累变得越来越多，发觉时才晓得自己那么喜欢了。

  他喜欢桃华，可他不晓得桃华喜不喜欢他，大约她自己也不晓得吧。东皇说过，草木玉石无心亦无情，桃华修得形体，却未必懂得情，她便是与他亲近也不是因为有情。

  这么细细一想，他惆怅地叹了口气，有点心酸。

  然而他还没心酸多久，东皇带着身负重伤的盘古尊神回来，让他去把桃华带来。尊神中了瘴毒，需要九渊的夏至枯叶才能解毒，否则性命不保。他和桃华去采药，在外头没找到，往里走也还是没找到，他心下一沉，隐约觉得有点不妙。

  摘下夏至枯叶递给桃华，他脑袋里一阵晕眩，身体似是被火烧着，极为难受。他闭上眼睛，残存着意识，身体却没法动弹，也察觉不到身上有什么难受的。

  他听着那个女子和桃华讲故事，隐约明白了些事，这些事东皇曾与他提过一点，和他爹娘的陨落有关。诚如桃华所言，是他们活该，可那些活该的人却还要去牵连其他与之无关的人，其心之险恶，昭然若揭。

  一场天灾，已是一场人祸。

  回去之后，桃华被尊神喊去历练，尊神是想让桃华懂世间之情，他不大放心便跟着一起去。

  (本章完)